《好汉歌》唱罢名誉权纠纷乍起
计亚男
“路见不平一声吼，该出手时就出手……”这首高亢激昂的《好汉歌》，今年元月作为电视连续剧《水浒传》的主题曲播出后，唱遍了大江南北。 然而，歌声未尽，官司乍起。今年5月28日，湖南株洲退休教师刘鸿志以中国音乐家协会交响乐学会会员、音乐教授的身份，在《羊城晚报》上发表《“好汉”与“王大娘”咋就这么像》（以下简称刘文），认为《好汉歌》很像民歌《王大娘补缸》。6月8日，《法制文萃报》另以《〈水浒传〉的主题曲〈好汉歌〉竟是剽窃之作》为标题，全文转载了《羊城晚报》的文章。 一场名誉权纠纷案缘此而起。8月5日，《好汉歌》的曲作者、53岁的陕西省歌舞剧院院长赵季平，向北京市朝阳区法院起诉刘鸿志以及《羊城晚报》、《法制文萃报》侵害其名誉权。原告要求各被告停止侵害，赔礼道歉，恢复名誉，消除影响，并要求被告刘鸿志赔偿损失5万元，两家报社分别赔偿10万元和5万元。 11月18日上午，朝阳区法院酒仙桥法庭开庭审理此案。
赵季平的代理人认为，刘文对《好汉歌》横加指责，并有四处使用了侮辱性语言，内容失实，通篇文章实际上是要向社会披露，《好汉歌》的曲作者抄袭了民歌《王大娘补缸》。
对此，原告代理人指出，《好汉歌》以及电视剧《水浒》的其他音乐均为作曲家赵季平独立创作。在创作过程中，作者研究了山东梁山、郓城等地的民间音乐，在《好汉歌》中综合了郓城的筝曲《呀儿哟》和豫东民歌《踞大缸》（即《王大娘补缸》）的音乐素材，并加以新的艺术创造，构成了新的音乐形象。在法庭上，原告出示了《水浒传》全剧音乐作品获“飞天奖”优秀音乐奖证书，以及由中国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出具的《对于＜好汉歌＞的书面意见》，认定赵季平的《好汉歌》对所用民间音乐素材进行了再创造。
中国歌剧舞剧院著名作曲家温中甲认为：运用民间音乐作为素材进行音乐创作，无可非议，因为这是音乐创作的正常手法之一，关键在于是否赋予原素材以新的生命，是否塑造了新的音乐形象，古今中外的音乐作品中，这类例子比比皆是。在民歌上简单加减几个音符写不出《好汉歌》，这首歌曲有自己新的生命，绝不是一般的改编，更不是抄袭。
在法庭上，被告刘鸿志的代理人称，刘文是切合主题而作，所想表达的是两个曲子“咋就这么像”。文中根本没有“抄袭”两字，亦无任何侮辱性语言，因此并无侵犯名誉权之嫌。
刘鸿志的代理人解释说，早在四十年代，《王大娘补缸》就流行全国，成了家喻户晓的名曲。但由于目前对民间音乐作品尚缺乏法律保护，不易认定采用民间音乐素材是否构成“抄袭”的法定标准，在刘文中也未轻易作结论，只是提出一个问题供大家评说，即《好汉歌》署名“赵季平曲”是否超出了一定的度。刘鸿志认为，《好汉歌》署名“赵季平编曲”更为恰当。
刘鸿志的代理人认为，刘文并未对赵季平的道德品质加以指责。关于文章的标题，刘鸿志称之为以疑设问，目的是提出《好汉歌》像《王大娘补缸》，而这一疑问又是有充分根据的，并非无中生有的设问。
《羊城晚报》方面认为，围绕《好汉歌》刊登的文章为的是繁荣音乐创作，这是履行新闻单位的职责，并非针对原告进行人身攻击。该报有关由《好汉歌》引出的音乐创作问题的评论文章共有五篇，刘文只是其中的一篇。刊登这些文章的基本想法是：第一，根据百家争鸣的方针，对《好汉歌》的创作问题进行探讨，围绕《好汉歌》像不像《王大娘补缸》，即音乐创作能不能借鉴，怎样借鉴、借鉴什么这样的中心展开，始终没有超出学术讨论的范畴；第二，刘文只是对《好汉歌》是否为原创提出质疑；第三，刘文只是一种个人之见，不是定论，可以赞成，也可以进行反驳。
从《羊城晚报》发表的有关文章看，有的认为不能“像”，有的认为可以“像”，各抒己见，没有贬损原告名誉的言辞，完全是正常的学术讨论。
原告赵季平认为，《法制文萃报》转载刘鸿志的文章，并使用《〈水浒传〉的主题曲〈好汉歌〉竟是剽窃之作》的标题，这就直接给原告创作的《好汉歌》戴上了“剽窃之作”的帽子。这个事实表明，《法制文萃报》在主观上已有积极参与侵害原告的故意，在客观上将侵权的事态作了进一步扩大。
《法制文萃报》方面称，作为转载单位，没有义务对被转载新闻的真实性进行审查核实。该报转载《羊城晚报》刘文是忠实的，没有任何歪曲和篡改行为。两报在内容上基本相同，只不过标题在文字处理上略有不同。但从全文内容上看，使用“剽窃”一词符合刘文本意。
目前，此案仍在审理之中。据本案审判长张维平介绍，此案涉及音乐创作中借鉴民间素材的问题，因而专业性很强。法庭将在近日内请有关权威部门对《好汉歌》的创造性进行鉴定，然后再继续开庭审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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